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纷纷皑皑,铺天盖地。大雪来的有些心急火燎,穿高山、跨溪流,直扑南北,把矿区覆盖得严严实实,就像给大地捂上了一床厚厚的鸭绒被;来去自如,纯洁如初,本已恰到好处,却要我行我素,不知收敛。她飘飘洒洒,美到极致,展示惊艳,不留遗憾,让人沉醉;在芸芸众生间毫不掩饰,毫不矫情,毫不隐讳,毫不吝啬,以自己的方式张扬个性,铺天盖地,一泻千里,让空灵寂静的心因此震撼,因此狂欢。
雪花坠落纷纷扬扬,再加上细雨淅淅沥沥,那水分如此丰沛足量,滋润大地并沾溉四方。广场周围那几排日渐萧条的杨柳树上挂满了绒白,倒是陡然间变得玉树临风,气度非凡了。再看那苍劲挺拔的塔松,舒展着修长的枝干,墨绿色的松叶被蓬松的白雪叠压着,仿佛披了一件白色的披风,世间万物在暮色苍茫中与纷飞曼舞的玉絮一起灵动着。
立定这苍茫天地间,多情的人们开始享受矿区入冬以来的第一次温柔爱抚。头上的银屑,眼睫毛上的白绒花,脸颊上湿漉漉的清凉,都化作初见时的欣喜若狂。与这些精灵相拥载歌载舞,各自治愈,各自融化。大片大片如鹅毛般的雪花从空中挥洒漫落,自在飞舞,神态是那么的怡然、轻盈。下雪的景色很美,雪落的声音更妙,这是雪与大自然的呢喃,是风、物与雪的合奏,是天地合一的和声。
我的美好回忆在冰雪中启封。记得小时候的我们,每到冬季,都会看到大片大片洁白而美丽的雪花铺天盖地从空中飘落,在纷纷扬扬间,庭院、门前、屋后、田间、小路……瞬间再也不见其它颜色,会情不自禁地带着好奇的心情伸出小手,把晶莹而又美丽的雪花接在手心,那雪花儿的微凉,向我们传递冬日的问候,纤细的花瓣,仿佛又有着融融的暖意,让我们感觉到它慢慢地渗过我们掌心的皮肤,很顺畅的流进茫然的心底。目不转睛的看着雪花儿,一瓣一瓣的数着,可没等数完,雪花儿就融化了,在手心里变成了水滴。雪落匹配着那时我们无忧无虑幼稚的心,这就是童年对雪的记忆。打雪仗是刺激的游戏,通常一个雪团拍到脸上,麻了,接下来才是痛,痛中夹杂着融化的雪水被风吹过的寒冷,总有人被雪埋了,浑身湿透,比起影片里系着红围脖、戴着白帽子、穿着风衣打雪仗,边打边笑的场景多了几分尴尬。我不爱与人打雪仗,雪人倒是堆了不少,还和表妹一起用雪人堵住了邻居的大门。滚雪球是扫雪的方式之一,雪球自身重量大了,可以把地上的雪沾起来,雪球会越来越大,可以滚到两米高,五个人推不动。滚一个大雪球可以清出半条街的路,我享受这一过程,没有原因。
近年来,不知是气候变暖还是什么原因,能盖过地皮的雪来的寥寥无几。老人们常爱念叨:“打春的雪,狗都撵不上”。赶上一场久违的大雪,与记忆中的不同,却是一扇窗,跳过窗便回到记忆中的从前。有人情味儿的日子总是热热闹闹的,带着一股生机勃勃的闹腾。雪下到一定的样子,光看肯定不够了,有雪的冬天才有趣,有雪的冬天才热闹。一岁半的女儿站在雪中,也许会留下些许记忆,或许因为太小什么都记不住,陪着她堆堆雪人,玩玩雪球,冻得小手通红通红的,也不肯离去。满心欢喜地拿出相机摄下了那动(冻)人的一幕幕,希望那一幕幕画面能封存在我的记忆深处,更希望能在跟女儿身影的追逐里,找回童年间的那段美好回忆。
闲暇时间不多,我的阅读喜好有时随时令变化,刘亮程的《寒风吹彻》看的我很心动。一篇散文,语言平实而真切,每个人都有寒冬经历,他却能把最细微精妙的思绪写出来,真的很厉害。“每逢第一场雪,都会怀着莫名的兴奋,站在屋檐下观望好一阵子,或光着头钻进大雪中,好像有意要让雪知道世上有我这样一个人。”其中场景仿佛是每个人见到雪的欣喜。
自然流动,轻烟薄雾,个把时辰平时看似瘦骨嶙峋的大地被下的丰腴又洁白,山间的沟沟壑壑被填得满满当当,大自然将生命的深度、厚度演绎得淋漓尽致,恰逢一场雪,更应单纯的喜欢。生活亦多不易,适时的放下,守住内心深处最初的萌动和欣喜,于细微处真诚的审视,体察和触摸生命的本真,才能轻松前行。你看,雪后矿区的这一夜,满眼白的树、白的房、白的原野。在这白茫茫的天地之间,心儿仿佛也被沉淀、净滤,变得纯洁、圣灵、安静,大地恬然入睡,万物陷于默想。无雪的冬天是不完整的,人生的境遇亦是如此,不经历悲欢离合、风霜雨雪,如何能品得其中的滋味。
慨叹岁月匆匆中,如没有经历,哪能成长、成熟、强大,如没有经历,哪能感悟人生的真谛。
此时冬雪在我的心中融化。倚窗而望,我们,后会有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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